迟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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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翻译][岛崎藤村]故乡(11~20)/ふるさと

原本:ふるさと|島崎藤村|實業之日本社(1920/12/5)

提醒:由于本文的第一人称“爸爸”=“我”,所以文中出现的奶奶=“我”的妈妈,爷爷=“我”的爸爸,阿姨=“我”的姐姐,叔叔=“我”的哥哥。(藤村是家中的老幺)

前言、1~10       


    十一 庄吉爷爷

  你们知道荒神大人吧。看,厨房的灶台上供奉着的神明就是荒神大人了。除了像那样镇火的荒神,爸爸的村子里还供奉着各种各样的神明。将糁粉[1]制的团子做成茧玉[2],用竹枝串起来,供奉给守护蚕的神明;为了生病倒下的马,供奉马头观音;为祈愿路过的旅人的平安,供奉道祖神。

  我还记得有一次跟着老仆爷爷,去向山神大人献年糕的事情。向汤舟泽方向延伸的山的尽头处,祭祀着山神大人。我们去那个小祠堂前,放上米粉做的年糕作为供品。由于那周围全是深山,如果不跟着老仆去的话,小时候的我是没法一个人成行的。

  山与林是我的故乡。年岁增长到如今,仍然忘不了的,正是那故乡。我随老仆去了深林中,那儿有老仆伐过的树木,也有堆积的松叶。老仆背着这些木头和松叶,回到了家中的小木屋。

  老仆爷爷名叫庄吉,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在家里做帮佣了。

  “嗨哟、嗨哟。”

  老仆把从山里扛来的木头卸下,在小木屋里切割。这位老仆宽大而粗糙的手因受寒而皲裂,贴满膏药。他是一位正直而和蔼的老人。

  老仆把从山里砍来的木头捆好放在小木屋里,把用作柴火的松叶也捆好,只把需要的份运到了家中的炉旁。每一天,炉边都燃着红煌煌的火焰。篝火映红了太奶奶、爷爷、奶奶、叔叔、阿姨的脸,女佣雏的脸,以及家中的种种。在那欢乐的炉边,有用长竹筒、鱼形、绳组成的被烟熏黑的活动吊钩[3],有用大锅煮东西的地方,也有一家人聚集用餐的地方。在我们村,天气转寒后,每天都会烤芋头烧饼,早餐时代替米饭做主食。在用荞麦粉和芋头做成的烧饼的烤焦部分糊上白萝卜泥,趁着它还松软热乎,在火边吃掉,可是相当美味。当散发着荞麦香味的饼皮里露出一大个洁白的芋头的时候,不知有多开心。老仆哪怕是在吃饭的时候,也穿着草鞋踩在火炉的角落里,直到傍晚,差事告一段落,才会脱下草鞋。炉边陈旧的屏风一侧,是老仆晚上做事的地方。老仆在那里放着新鲜稻草等,给我做小草履鞋,也做给自己穿的草鞋。这时,他就开始讲睡前故事。

  从这位敬爱的老人口中,我听到过从庄稼地里露出头的狸猫与貉的故事,从山里飞出来的野鸡的故事,以及据说住在深山里的可怕的狼和山狗的故事等等,不知不觉困意袭来,听着老仆的声音,在炉边沉入梦乡。

  [1] 糁粉:将精白的粳米洗净并干燥后磨碎形成的粉。

  [2] 茧玉:用柳树等的树枝将茧形的年糕或团子串起来形成的小年的装饰物。过去为祈愿养蚕丰收而制作,现在多作为神社或寺的吉祥物售卖。

    

  [3] 活动吊钩:原文为“自在鍵”,吊在地炉或灶台上方,用以挂锅、釜、铁壶等物,并能自由地调整距离的吊钩。

    

    十二 采草

  小时候,家里不让爸爸在身上带钱,这养成了一种习惯,我认为钱不是小孩子该带的东西,因此也不知道可以从荷包里掏出钱来买自己喜欢的东西。只有在村子举办节日庆典时,才会从家里要来零花钱去买点什么。

  取而代之的是,庭院里的柿子、梨子等新鲜的水果给了我许多的款待。光是闻到奶奶用朴树叶包着的温热饭团的香气,就觉得比用钱买来的点心好吃多了。在家外面散步,石垣上长着黄色的木莓。竹林里高大的朴树底下,也落着香馥的小果实。村子的一头长着名为“拐枣”的树,高高的树枝上长出像珊瑚珠一样的果实的时候,经过木曾路的旅人便很是稀奇地抬头望着,摘下它的果实尝一尝,味有甘甜。不仅如此,山中的树叶、庄稼地里的草之中,也有不少对我说过:“可以吃的,来尝一尝吧。”

  有一种叫做“酸模草”的,可以生吃的绿色树叶。草中的“虎杖”、“野菠菜”都可以吃,我还把“野菠菜”的茎摘回家腌着玩过。

  “把手伸出来。我有好吃的东西要给你哦。”

  我每次经过石垣,蛇莓就这样说来诱惑我。据说蛇莓有毒,我是知道的。虽然那像是睁着眼的蛇莓的果实总是说一些好听的话来诱惑我,我一次也没有去碰过它。

  小时候抱着我、背着我的雏,也是在这样的山家出生的妇女。正是那位经常将竹笋皮叠成三角形,把腌紫苏叶放在里面给我的雏。闻一闻,有紫苏的清香,啾啾吸气,看着竹笋皮渐渐被染成红色,也是很好玩的。这位雏是村里梳头店的女儿。雏的父亲叫做数卫,帮男人梳头发,是村里名声最为狼藉的人。被那样身名狼藉的梳头店的女儿哺养的我,也常常被人取笑。

  “哟,数卫的孩子呀。”

  说着这种话,喜欢恶作剧的人们,把我也当做是肮脏的梳头店的孩子。但是,雏将幼小的我照料得很好。雏唱的摇篮曲,是我最喜欢的歌。我有时听着她的哼唱,就在她背上的睡着了。

  我一个人在那一带玩耍的时候,雏经常带着我去采艾蒿。在温暖日光照射的庄稼地边采艾蒿,是非常开心的。把采到的艾蒿拿回家,用臼可以做成艾糕。

 

    十三 燕子来时

  到燕子飞来的时节了。

  成群结队的燕子飞到了我们村。一只、两只、三只、四只——难以计数的几十只燕子抵达村子时,不会笔直朝着住家飞落。若即若离的燕群,有时排成细长的队,有时又围成一个圆圈,在村子的高空中盘旋。有一只燕子想从天空中飞落,几十只燕子就会一起降下。燕子们嬉戏声交鸣,找到老相识的屋檐前,各随所好飞走。有的飞到我家门口,有的飞到邻居的大黑屋,有的飞到隔了一间房子的八幡屋,有的飞到坡路正下方的叫做三浦屋的旅馆。还有的飞去了染布的峯屋、俵屋的老婆婆家、和泉屋的和太郎家。我经过村公所前,那儿有把羽翼合上小憩的燕子。燕子眺望着村公所前矗立的木标杆,脸上显出长途跋涉的样子。

  木标柱上写着“长野县西筑摩郡木曾神坂村”。我想听听燕子的故事,和它说了很多话,但那燕子简直就像是外国人一样。语言完全不通。

  “喂喂,燕子先生,你每年是只来这个村子一次吗?在遥远的国家呆了太久,都忘记日本的语言了吗?”我这么说。燕子即使想用怀念的本国话来说,也像是说不出口,只知道“叽叽喳喳”地说着像外国人一样听不懂的话。

  燕子似乎很开心地看着我,一边左右摇晃着尾羽,一边像是在说着终于从遥远的天空降落到了这座山上的故事。用本国话来说就是,“大家,有没有什么变化呀,你家的爷爷身体还好吗?”但燕子的嘴太快,我的耳中只能听到“叽叽喳喳”。

  即使是这样语言不通的燕子,在村里住惯了,在家家户户的屋子上筑起了巢,开始养育黄嘴巴的可爱的孩子的时候,说的话也差不多能听懂了。想知道它到我这儿来说了什么吗?它是这样说的:

  “我们是从遥远的国家来的,所以语言还不太能记住。但是,能得到你们这么亲切的对待,我们十分感激。叫做斑鸫和叫做金翅雀的鸟,无论飞来几百只,总会被挂在鸟网和黐杆上,但我们却被允许借屋檐筑巢。我们感到很开心,每年都会来旅行的。”


    十四 永昌寺

  “你好。”狐来到永昌寺的庭院说道。

  永昌寺是爸爸村里的寺。在寺里,住着一位叫做桃林和尚的老和尚。这位僧侣是个心地善良的人。

  “你是来做什么的呢。”桃林和尚问它。

  “我是来拜见这座寺的。”狐狸说。

  我头一次去上的小学,离这位和尚居住的寺很近。据说有小学生被狐狸附过身,产生了一场大骚动。我那时候还太小,什么也不懂,但也听说那位被狐狸附身的小学生嘴里长出了泡,脸色发白,身体不停颤抖。被一次次地呼唤名字,才渐渐恢复了生气。桃林和尚也听说了这件事情,因此,每次狐狸又来寺里想做什么恶作剧,他总会马上发觉。

  “和尚先生,和尚先生,这里是最好的住所。村子里虽有许许多多的人家,却没有一间能比得上这里的。这是村里建筑物的第一,能住在这里的和尚先生可真是幸福啊。”狐狸这样说。

  狐狸想捉弄桃林和尚,故意讲好话给他听,可是贤明的和尚先生才不会被他的小把戏骗倒。

  “是啊,就像你看到的一样,这里是村子里的大房子了。可这座寺是为了村里的人建造的。我是在这里当住持的。你说得我像是这里的主人一样,可我只是个看门的。”

  桃林和尚如此回答,狐狸只好挠挠头,藏进深处的树林里。

  桃林和尚当住持的永昌寺,建在一座有点儿高的山上。那座寺高高的屋顶,是村中建筑的最高点。正如狐狸说的那样,可以称得上是村里第一的建筑了。寺里撞钟的声音,响彻山谷,谁家都能听见。在桃林和尚以前,是另一位和尚撞钟,在那位和尚之前,又有别的和尚撞钟。已经说不清有几百年历史的古钟的声音,始终在山中回响。

  永昌寺所在的山的中途,有着村里人的墓地。从繁茂的杉树林的空隙中,一眼便能望见村里盖着石头的木板屋顶、柿子树、竹林、凹陷山谷的田地。我家的先祖们,就在那盛开着红色山茶花的地方,静静地长眠。


    十五 做茶的家

  麻雀来偷看爸爸的家了。正好我家做茶到一半,麻雀很是稀奇地来瞧瞧。

  “你家是正在做茶吗?”麻雀说。

  “是啊,我家是不从外面买茶的。每年都在自己家做茶。”我这么说。

  这时,我对麻雀说,请往那个大灶台的方向看一看。有人正在煮从家里的田地摘下的茶叶。请再看看草席的上面,我说。有人正在摇着团扇风干从灶台上取出的茶叶。再看看烘炉吧,我说。有人正在火上用两手揉着茶叶。

  “啾啾。”喜欢罕见景象的麻雀叫了起来。还有更稀罕的东西的话,麻雀会更高兴。

  家里,连奶奶、阿姨和雏的头上也戴着汗巾,和爷爷、老仆一起劳动。不少附近的人也过来帮忙。茶叶飘香,看到大家都在辛勤劳动,我也跟着麻雀一起跳着舞走过去。

  我家不仅茶,其他的食物和衣物也是自己家做的。豆酱是自制的、酱油是自制的,连奶奶和阿姨的发油都是用庭院里茶花树的果实榨出来的。甚至用林里小梨的皮制成的黄色汁液给丝染色。我小时候,身上穿着奶奶给我织的和服,脚上穿着老仆给我做的草履鞋,就这样去上学。奶奶教给了我自己做东西的快乐。

  奶奶很爱劳动,她比谁都先去做茶,很有耐心地编织和服。奶奶是从邻村一个叫妻笼的地方嫁过来的,虽不如太奶奶有学问,大家却都很喜欢她。奶奶像苹果一样红彤彤的脸颊,让家中的一切都变得温暖起来。

  奶奶编织和服的地方,在玄关旁一个铺木板的房间。在那能看见庭院的明亮拉门一侧,放着奶奶的织机和椅子。

  “咚咚啪嗒,咚啪嗒。”奶奶的织布杼一移动,就会发出这样的响声。我在玄关宽广的木地板房里,听着杼的声响玩耍,喜欢稀奇事物的麻雀也常常来偷瞧。

 

    十六 梨柿为友

  爸爸家的庭院里载着各种各样的树木。我认为这些树是我的朋友而长大。你们爷爷房间前古老的大松树、前庭里的山茶树,都是我的朋友。在那棵山茶树的一侧,有一棵梨树,每年都结出大大的梨子。

  梨树结出青色的果实,我有事没事就去树下瞧。

  “已经可以吃了吗?”我问梨树。

  “还早呢,还早呢。”梨树回答道,梨子还没长到能吃的时候呢。之后,等到梨树的果实变大、染上色,就会像新婚夜的新娘子一样,被戴上白色的纸袋。因为蜜蜂会来吃梨子,所以用纸袋来防止它们偷吃。厨房旁有一棵爷爷种的桐树,桐树的一边是桑树田。在那儿可以清楚看见隔壁高高的石垣和洁白的墙壁。桑葚长出来的时候,我就跑到桑树那一边。

  “我可以吃掉它吗?”我问桑树。

  桑树和看上去不一样,是一棵很温柔的树。

  “啊啊,可以哦,可以哦。”它对我说。

  我很开心,把桑树长出的可爱的紫色小果实掐下来,放进了嘴里。

  土墙仓库的前面,还有一棵柿子树。我经常去柿子树底下玩。柿子树又和梨树、桐树不一样,性格十分开朗,我每次去玩,总有许多东西像是想聚起来一样,从树上落下。柿子树开花的时候去,那香香的小花总是掉下来许多。柿子树结果的时候去,那带着蒂的青色小柿子也掉下来不少。柿子树落叶的时候去,大片的红色柿子树叶掉得到处都是。我觉得将它们拾起来是很有趣的。虽然想爬别人家的柿子树也爬不了,但自家的柿子树每次都一点也不生气地让我爬个够。我从一根树枝爬到另一根树枝上,有时晃一晃,柿子树也总是笑呵呵地对我说:“继续玩吧。继续玩吧。”

 

    十七 鸟兽亦友

  在山里养大的爸爸,不仅和许多树木结交了友谊。像你们喜欢的童话故事和杂志里写的一样,小时候,鸟兽也是我的朋友。

  家里养着为大家提供美味鸡蛋的鸡。我走到里头的庭院,在桐树下走来走去,边上的鸡也在玩耍。

  “咕、咕、咕。”

  鸡每次看见我,都会打招呼。有时候,鸡会把作为友情见证的白色羽毛或者棕色羽毛拔下来送给我。

  有重要的客人的时候,我家会用鸡肉做宴。在山上的家庭,鸡肉已经是丰盛的美味了。每到这时,家里鸡的数量就会减少。每当见到被扭断的脖子耷拉着、翻着白眼、毛被揪掉的鸡,我的肚子就会咕咕叫。没办法,那毕竟是为客人准备的美食,但附近的人家经常把斗鸡和鸡杀掉煮了吃。村里有一些特别爱恶作剧的人,他们会给活着的斗鸡拔毛,在煮之前追着它跑,还觉得很是有趣。我想,没有比那被拔毛的赤身裸体的鸡扑腾地飞走的样子更残酷的了。我当时虽然一片童心,却不知有多么憎恶那些恶作剧的人们。

  家里的土仓里住着一条年老的白蛇。由于这条白蛇是土仓的“主人”,就让它住在了那里,没有人向它扔过一颗石头。神奇的是,这条蛇就像住在动物园里一般温顺,从来没听说过它捣乱。我虽然看见它的次数不多,却也见过它把身子在太阳照射下的土仓石垣之间露出来,把头和尾巴藏起来晒太阳的样子。

  走下土仓的石梯,有一个小木屋。小木屋前石垣边开着的雪[3]下有一个池子,那儿有蜜蜂和青蛙,等着我去和他们一起玩。从后头的木门出去,那儿稲荷大人的红色小神社的一侧,长着高大的栗子树。早晨,风摇晃着栗子树的树枝,我跑出家门,栗子树便说着:“趁着谁也没来,快把这些捡走吧。”让我捡走三个三个一组的栗子的刺果。看向高处,开口的毛栗子正朝着我笑,它不刻意告诉我栗子落在了哪里,愉快地看我找来找去。

  “掉在了那种地方,是不是找不到了。”毛栗子常常对我说。

  栗子树开花时,像挂着灯笼一样,很是滑稽,还喜欢落下青色的板栗虫来吓人一跳,但我可喜欢它了。

  [3] 原文就是“雪”,此处存疑。


    十八 朴树的果实

  到了家背面的朴树落下果实的时节了。爸爸很喜欢捡它的果子,从果子还青涩着没法吃的时候,就一直说“快快变红,快快变红”,这样地盼着。

  老仆既去山里砍树,也去田里种菜,对山里的一切都很了解,于是这么对我说:“朴树的果子还很涩,是吃不了的。请再稍微等一等吧。”

  我实在是等不到朴树的果子变红了,不听老仆的劝阻,跑过去捡果子吃。站在高高的树枝上的一只松鸦,用洪亮的声音说:“太早啦。太早啦。”

  我捡起石子和木棍,向树枝扔去,想把果子打下来。每打一次,朴树果就和叶子一起哗啦哗啦地掉下来,这个那个,全都是青涩得吃不了的果子。

  过了不久,我又出门了。“没关系,朴树的果子已经变红了”,让自己安心,不紧不慢地走过去。去捡果子的时候,站在高高树枝上的松鸦,又一次用洪亮的声音说:“太迟啦。太迟啦。”

  我去树下仔细寻找我的果子,却连一颗红色的朴树果也找不到。就在我慢悠悠地走出门的时候,朴树落下的果子早就被其他的孩子们全捡走了。我对男仆爷爷说了这事儿,爷爷这么说:

  “一次太早,一次太迟。不知道刚好的时机的话,是捡不到朴树的果子的。让我来告诉你刚好的时机吧。”

  一天早上,男仆爷爷对我说:“快去捡果子吧,好时机来了。”那天早上,风摇晃着朴树的树枝。我急忙跑去朴树底下,松鸦从高高的树上看着我说:“刚好。刚好。”

  朴树底下,像红色小球一样的果实到处都是。我在树周围捡来捡去,怎么也捡不完,把果子集起来,很是开心。

  松鸦低下头,看着这幅景象说:“这树下可掉了不少好果子呢,请多捡一些吧。顺便,我也给你一点奖励好了。请把它捡走吧。”松鸦有青色斑点的小羽毛落了下来。

  我不仅捡走了朴树的果实,还拾走了松鸦美丽的羽毛,不仅如此,还在那高大的朴树底下,记住了“刚好的时机”,回了家。


    十九 木曾的苍蝇

  木曾是苍蝇很多的地方。

  木曾每年都召开马市,大家几乎都养马,因此苍蝇也很多。

  苍蝇什么都粘。粘在驮着行李的马上,也粘在旅人的和服上。苍蝇对谁都很亲切,也让谁都觉得烦躁。连这样烦人的苍蝇,同行时也会让人感到怀念,以前还有过用木曾的苍蝇来咏俳句的旅人。

 

    二十 蠓虫

  相似而又不同——苍蝇和蠓虫。苍蝇烦人,蠓虫骇人。蠓虫刺人也刺马。又长又结实的马尾巴上簇生的毛,可以派上赶走蠓虫的用场。我小时候睡午觉,就被蠓虫咬过。这时候,你们的爷爷就会用大大的手掌,帮我打掉蠓虫。

  -tbc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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